张桂辉博客

“监管漏洞”岂是贪腐理由

张桂辉

内蒙古自治区人民政府原副主席白向群，辜负了父母为他取名的初衷——永远心向人民群众，在走上领导岗位之后，把权力当作追求自我享受的筹码。从担任内蒙古自治区团委书记帮“老板”承揽工程，一笔拿到105万元  “好处费”开始，到后来升任乌海市委书记、锡林郭勒盟盟委书记，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，贪腐的  “胃口”也越来越大。如，在乌海任职期间，大肆插手煤炭资源配置，通过审批煤炭资源、矿产资源开发、房地产开发来捞钱。检察机关起诉白向群涉嫌贪污、受贿、内幕交易等多项罪名，违法所得超过1亿元。

在央视播出的《国家监察》第二集《全面监督》中，白向群面对镜头自述：“我小的时候，买8分钱一个的赤峰对夹，一家四口人，吃得就跟过年一样，我至今不能忘怀。当了官后，接受别人的宴请，成千上万元一桌席，但我总也找不到8分钱对夹那样的美味和感觉。所有这一切的结果，不就是个贪字吗？”而在反思自己由“向群”变  “向贪”的蜕变历程时，他的现身说法是，对 “一把手”的监管存在漏洞问题。言外之意是，如若不存在  “监管漏洞”，他就不会贪得无厌、贪所欲贪。

看了《全面监督》，白向群的说法如鲠在喉。反复思考，再三琢磨，我以为，“监管漏洞”似是而非，俨如托词。不错，加强对权力的监督，尤其是对集干部任用、资源支配等权力于一身的地方“一把手”的监管，无疑十分重要。在我们党全面领导、长期执政的现实背景下，党面临的最大挑战，就是对权力的监督。因此，探索一条党长期执政条件下进行自我革命、实现自我净化的有效途径，必不可少，至关重要。而深入推进国家监察体制改革，注重坚持、不断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，体现的正是党中央加强对公权力全面监督的决心。

然而，再严密、再完善的监督机制，也可能有“覆盖不到”的地方，难免存在或大或小的“监管漏洞”。从这个角度讲，加强监督不可或缺，严以自律更为重要。有道是，锁君子不锁小人。倘若把监督看做一把无形的锁，在君子面前非常管用，在小人面前未必奏效。这就好比现今城乡居民家的防盗门、防盗网，守法公民自会敬畏三分，不会越雷池半步。不法分子则是视而不见，贼胆起时，不是撬门而入，便是破网入内。这能怪住户防盗有漏洞吗？莫非要把整座房子密封起来不成？

在廉洁自律者面前，不存在有无“监管漏洞”问题。东汉备受称赞、颇为难得的清官杨震，做过荆州刺史，后调任东莱太守。这天，当他去东莱上任路过昌邑时，当年杨震在荆州刺吏任内荐举的昌邑县令王密，得知恩人到来，晚间带着十斤黄金悄然登门拜访。一来感谢杨震往日的荐举，二来希望日后得到老上司更多的关照。不想，杨震当场拒绝了这份厚礼：“故人知君，君不知故人，何也？”王密以为杨震假装客气，便说：“夜无知者。”杨震当即义正词严地反驳：“天知、地知、你知、我知，怎说无知？”王密十分羞愧，带着礼物狼狈而去。若是白向群这样的贪官，非但会来者不拒、悉数笑纳，还巴不得多多益善呢。反正神不知鬼不觉，何惧之有？不要白不要。

时下，有些地方提出“让无缝监督成为常态”这样的目标。毫无疑问，这种理念与愿望是好的。问题是，手握实权的领导干部，尤其是一言九鼎的“一把手”，倘若不懂敬畏、不能自律，纵然在他身边安装一个摄像头，也无济于事，也有缝可钻。在我看来，对各级领导干部而言，他律与监管，不可或缺，自律与守廉，更为重要。换句话说，就算存在“监管漏洞”，也没有乘机贪腐的理由。【原载2020年6月10日《上海法治报》】